玉落无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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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可能会给你们幼小的心灵带来难以磨灭的伤痕。

【秦时明月】在水一方 67

第六十七章 冰炭同炉,水火难容

上一章增加了2700字。

天明切开是黑的,跟剧版的师哥一样。但前途会光明的。

夏萧歌让红月接至公子府门前,下了车,正见犀丹站在门前。她裹了一件羊皮大氅,仍是冻得哆嗦,不时搓搓双手,又呵了气在手上取暖,直见马车过来,才仰起头,招呼驾车的穆成。

“辛苦了。”夏萧歌下了马,由她引着进了府门。一路上,小厮们正拿扫帚、簸箕在庭除洒扫,另有几名模样端正的少女拿着新折的梅花进进出出,显然是要给屋中增添些自然香气。

行了百步,终于到了后院,犀丹不敢再走,便停下来道:“太医丞,小人就送到这儿了,国师就在里面。”

星魂苛待府中下人早不是一两天,夏萧歌心中明白,自不为难她,只是想起不久前红鸮的话,先谢了她,随即抛了个引子,道:“公子也在里面吗?”她佯作惴惴,犀丹见了,便宽慰道:“公子去了后苑小屋收拾,一时不在。但太医丞不必担心,他临出门时已经在国师身边待了小半个时辰,想必该说的都说了。”

“哦。”夏萧歌神色渐缓,瞧着犀丹似笑非笑,不知她对此墨鸦的事究竟知道多少,但瞧她没漏出丝毫线索,不敢贸然再问,回道:“那就好,我进去吧。”她推门欲入,屋中正是一片漆黑,连半盏灯都没点,正要言语,忽然看一只引燃了的烛台从身后递来,乃是红月的。夏萧歌也不推辞,接过来道了谢,便在两人视线下进了门。

门一关,屋中更暗,烛火之光只能照个大概。她绕着屋子走了一圈,将目所能及的几架连盏铜灯点燃,这才放下手中烛台,蹑手蹑脚往内室去。

“夏太医丞,好久不见了。”声音自帘笼之后传来,经过薄纱一挡,更是微弱,听在耳里,显得囫囵不清。她以为星魂又要拿乔,又想起这几日的事,不由怒从心底起,也不示弱,温言回道:“我是个大夫,国师少见几面更好。”

“说得对,你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,我没兴趣看你这副猫哭耗子的虚伪相。”星魂下了逐客令。眼下他一身斑·浊,自然不能让个心术不正的外人看了笑话。

夏萧歌如何不懂?只是讳疾忌医就没意思了。正要开口还以颜色,冷不丁觉得身后某处传来一阵威压,那是天明的内力——混合了墨家内功与硅谷吐纳之术的精纯内力。她心底记着仇,便换了说辞,言语间更为温柔,疑惑道:“国师这话似乎是有所指的。”

“怎么,难道你真的一无所知?”星魂最恨她这幅虚伪矫饰的模样,倒不如鬼谷那二人一般同他真刀真枪地对峙,反而能博得赞美。

“国师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。”夏萧歌站在薄纱之后,见里面漆黑一团,不知他能否看到自己面貌,仍尴尬地挤出笑容,道:“我只是听犀丹说国师沾染风寒,所以匆忙来了。”

“你——”话未说完,只听“吱呀”一声,大门又开,寒风正带着清晨不沾露水的干燥,裹挟进屋里,让暖熏蒸腾的屋里更显干燥。

出口的是那令人熟悉嗓音所念出的“星魂”二字。天明自夏萧歌的身后走近。他披着一件白色的羔裘,在微明的夜色里不算醒目,可那声音在星魂心里彷如暮鼓晨钟,格外精心。

“夏姐姐,大夫治病讲究‘望闻问切’,你隔着薄纱是要学那些江湖骗子来一次悬丝诊脉么?”天明笑起来,他本就继承了丽姬的眼眸,这样一来,更是有几分娇俏。夏萧歌认识他许久,知道他越是彰显宽厚,越是不太寻常,哪儿敢掉以轻心,知道天明恼了,却不知他恼的是自己拖拖拉拉,还是星魂刚才的话。只能依言将帘子拉开,用钩子束住。

光亮投进铺塌,星魂更觉无所遁形。他浑身一震,显然心虚的厉害,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吓人。然而喉头微微滚动了几下之后,他没有丝毫分辨,只是低下头,向里挪了挪,空出半个身位,仿佛早有准备,而天明并没坐下,他绕过夏萧歌,站到了星魂面前,挡住烛火的光亮,在他的身上投下大片阴影。

让人居高临下地看着,对谁来说都是一件苦差,尤其是已经在天明手下吃过无数苦头的星魂,这种经历就更加难忘和明显。

“公子……”屋中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,夏萧歌禁不住想打破此时仿佛窒息的尴尬局面,恰在此时,天明开口了。他的话不多,声音也不大,可屋子里就三个人,离得近,也就够了。

“刚才你对我说过的话,这么快就忘了?”

“没有。”星魂不能辩驳,特别是当着外人的面,更不敢辩驳,总担心某一天,天明再也不顾及他们之间少的可怜的情分,让自己饱尝羞辱。

“那就好。国师也别总让我看见你这套阳奉阴违的把戏。”天明坐下身,掀开绸缎的被子,看着一副已经有些虚弱的身·体,轻轻地伸手抚上去,“国师不要忘了,我在市井浸·淫·多年,见过各色人等,尤其是顽泼不吝的。把你的小把戏收好,否则下次,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。”

“是。”星魂此时已经没了方才应对夏萧歌时的伶牙俐齿,整个人都像是遇到猫的老鼠,周身竖起汗毛,被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,一举一动都要仔细观察眼前的猎手。

但,这样的事情,发生一次两次也就罢了,难的是几乎成了两年来闲暇时刻固有的行事。所谓事不过三,天明知道自己忍至极限,再看一旁低着头的夏萧歌和屋外迟迟不敢进屋的犀丹,心中更是燃起大火。星魂是他的枕·边·人,也是他曾打算好好对待的人,然而,他已经不再是稚子天明,他是帝国的十七公子。他还有太多事去做,不能浪费在枕·边·人身上。必要时,只能竖起权威,令星魂彻底顺服。于是硬下心肠,吩咐犀丹阖门。

阖门的瞬间,一股极大的恐惧自星魂的心底迸出,他惊惧地看着眼前男人越发阴郁的眼眸。

天明生气了。

为什么?

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。

他一直在为天明筹谋!

他诛杀逆流沙在各处的哨卡,没有等到他们为自己争辩就用气刃割断了他们的脖子,又倒上足够的化尸粉,让他们再难成为天明面前舞动的尸块碍眼;他惩罚那些对天明不够谦卑的仆役,让他们永远不敢直视自己的主人,让天明不再想起他作为流浪孤儿的过去;他也刻薄地对待夏萧歌,他讨厌这个女人,讨厌对方在天明面前的虚情假意、无耻做作。他相信,天明终有一天会理解他,他会明白,在这个世界上,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爱他、关心他的人。

可现在,天明生气了。

为什么?

四目相对,星魂迟疑地看着天明近乎恼怒的目光,什么时候开始,他的眼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。

终于,天明闭上双眼,似乎是在为自己下最后通牒。片刻后,他又睁开,这一次,眼中唯留冷漠。“夏姐姐,把你的药拿出来。”

“是。”夏萧歌听话地打开青囊,拿出几瓶装满绿色药膏的瓶子,轻轻放在一边,折身道:“臣先出去了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天明出言相阻,他抚着星魂的黑发,似有些漫不经心,道:“夏姐姐,你是大夫,在大夫面前,何谈男·女之别?”说着,他屈膝坐下,在星魂惊讶的神色中用双手狠狠制住他的挣·扎,力道之大,竟让他的双臂生生脱臼。

“啊——”星魂下意识地一声闷哼,还没来得及将头靠到天明怀中汲取片刻温暖,又让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激得浑身发冷。

“夏姐姐,辛苦你坐在一边,也好从旁协助。”不是安慰,而是命令。正是这一句,开启了星魂今日难以逃脱的酷刑之门。

夏萧歌虽觉得不妥,还是在天明坚定的眼神下攥着玉瓶慢慢挪了回来——她知道,今天无论如何推脱,自己都将是这残酷命令的见证者。不过,星魂始终不肯承她的情,反而诸多苛责为难,再加上此次刻意的构陷,已经是明摆着要将她置于死地,既然如此,那她又何必顾及自己医者的身份?不如借着天明的手一解往日忧愤。思及此处,夏萧歌不再迟疑,她在天明的示意下打开抽屉,取出漆盒中一根雕琢精巧的中空寒玉角·先·生,又打开瓶塞,蘸取了足量的药膏,均匀涂抹在各处雕空的部分。

天明瞧了眼对方已经将药膏涂得薄厚一致,显然是深有功底,不由赞叹:各色人等中,难得有这样忠诚而可心的帮手。只是这样一想,又恨起星魂,心中一怒,便在对方近乎悲鸣的神色中,接过夏萧歌递过来的物体,轻轻旋入了暖·穴·之中。星魂闭上眼,或许是因为屈辱,或许是因为绝望。两行泪水留下,沾湿了天明横在他胸口处的袖口。

“怎么,现在才知道后悔?如果再有下次,我不会再屏退那些下人了。”天明恰到好处警告,让本已绝望的星魂终于崩溃,他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,仿佛面对的是难以言喻的耻·辱,而天明乐于将此推进一步,他将刚刚从星魂身上扯落的衣服随意地踩在脚下,又扳过他的脸,带着笑轻轻地问:“这一次,记住我的话了吗?”

星魂不答。也许,他是无法开口。

夏萧歌看着眼前一切,忽觉悲从中来,星魂的患得患失、不合时宜终于成了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障碍,只要他还是国师,而天明还是十七公子,这场爱情游戏就会变成一场死局,注定难解。

可是,又能怎样呢?

夏萧歌问自己。是让天明将他变成真正的傀·儡,还是让天明重新恢复市井青年的身份?

都不行。

都不行。

夏萧歌暗暗告诫自己,这场游戏,她决不能涉足,哪怕她将目睹又一场血淋淋的伤害。

天明不再逼他承诺,将人裹进被子中后,才朗声令门外的犀丹开门,又朝夏萧歌吩咐道:“夏姐姐,请你到客舍休息,我一会就到。”

“是。”夏萧歌起身,几乎不敢回头,仿佛身后不是一个被伤得体无完肤的青年,而是一只来自地狱渴望复仇的恶鬼。待到出了门去,屋门在身后闭紧,她吸到了落雪后清新的空气,才终于觉得自己的四肢有些瘫软。

而屋中,酷刑显然还未结束。天明并没有将星魂的双手接上,他是侧着身子,作壁上观,俯视对方因脱臼而渗出的细密汗水。

“公子——”星魂哀求一声,在天明面前,他也会感到羞怯,但绝不是方才在外人面前所能比拟的耻辱,若机会来了,他定要杀了夏萧歌,杀了这个一直在天明身边煽风点火、居心不良的女人。

“你这眼神,可不像是求人。”天明挑起他下巴,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。此时的星魂怔怔地看着他,浑身都在颤抖,可就是这副样子,令早已餍足的天明移不开双眼。他定定地看着星魂,忽然一把将人搂住按在心口,口中喃喃道:“星魂——”那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威·严,孤独得仿佛一只离群的小雁。星魂心口一痛,终于还是将头脑里刚刚升起的恶毒念头一一压下去。

天明将人抱了许久,忽像是想起什么,赶紧系紧他身上锦袍,道了句“忍着点”,手上用力,为他接上了双手。

星魂疼得大汗淋漓,难以多言,天明也不强迫他如平日那样向自己服软,只站起身走到窗边,撑着雕花的框子,揉着额头,缓了口气问道:“以后,我让你做的,你就做,我不让你做的,你就不做,行吗?”尾音带着商量,自与平日不同,星魂也奇怪天明为何忽然对他如此客气、温存起来,却见他背对自己朝木几倒了下去!

“天明!”许久未曾出口的称呼还是随着这一份紧张自然而然出了口,星魂还伤着,自不肯让人近前来看笑话,却见天明倒地不起,一时揪心,撑着病体起身,蹒跚过去。

“天明?”他唤了一声,不见任何反馈。

“天明?”他又喊了一声,仍不见任何反应。

“天明——”星魂紧张起来,猛地回头冲门外大喊:“来人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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